泽不辞而别,离开琦所在的公寓,坐轻轨从泽城回到了葡兰市。她从葡兰市的轻轨车站走出来的时候才打开手机,在CK上和琦说自己已经回到葡兰市了,下个学期开学自己会振作起来重新回自己的学校上课。琦只回了个“好的”,没有像以前那样在每句话后面加一个表情,估计是因为自己没有亲自和她说就走了,让她不怎么高兴吧。
回到郁金香社区自己的家,泽花了两天的时间打扫整座房子,特别是自己的房间,把以前很多的东西都扔掉,只留下有用的东西。白天去社区和市政管理部分把欠的水电网费补交上,并且冲了足够的钱进账户里面让它慢慢扣。
打电话给学校里的老师,说明自己的情况,并且告诉她自己下个学期将会回学校上课。老师当然说好,让她自己到学校的行政楼办理手续。回学校办手续的那天,泽特意回到以前曾经上课的教室,这个教室的门没锁,估计有学生提前回来参加活动。
泽坐在以前自己坐过的座位,看着黑板,看着墙壁上的挂钟。有一点怀念,自己还会把一些零食藏在抽屉里,差不多下课的时候会拿出来偷吃。当然现在抽屉里面是没有零食的,她看一眼抽屉里,自己离开学校时竟然还有一本笔记本没有拿走。泽把笔记本拿出来,翻开看看,里面有自己做的汉语和英语笔记,还有上课无聊时画的一些画。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一行字,明显字迹比自己的丑多了,是暮卫写的字。
“眼镜娘,你怎么还不回来......”
泽笑着把笔记本合上,放回到随身带着的一个挎包里。
泽又站起来,在教室里一个人踱步,走到斯塔坐过的座位。坐在上面看看窗外操场上的风景,那家伙平时上课经常这样开小差来着,看到的风景确实比自己的座位能看到的广阔很多。
泽离开学校后用手机在CK上给暮卫发信息,说自己已经回到葡兰市了,下个学期将会回学校上课。顺便问他他参加的泽城大学的游泳项目的特招考试是什么时候,自己会去现场给他加油。
晚上,泽一个人去快餐店吃点速食套餐,然后一个人逛了一会商场,买点日用品回家。回到郁金香社区自己的家后,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上网,给在泽城的术子老师打个电话,说下个学期不用帮自己补习了。说明自己的情况后又和术子老师聊了二十分钟的家常才挂电话。
暮卫看着手机里CK上面泽发给自己的话,心里还不是美滋滋。兴奋地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当时他坐在床上往自己身上抹药膏,因为每天都去游泳馆训练,自己的皮肤都开始脱皮了。有些地方还莫名其妙地擦伤,起先还不在意,觉得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但是每天都泡在水里伤口不仅没愈合还扩大了,所以只能抹药膏。
暮卫连药膏也不抹了,抓起床上的虎鲸玩偶亲了一口,然后又做了十五个俯卧撑,才故作平静地在手机上回复泽自己考试的日期和场地。发完后,他又给琦发信息,说自己游泳考试的事情,还告诉她泽会到现场给自己加油,琦只会了一句“知道了”就没有理暮卫了。
考试的当天,游泳考试是在另一所学校的游泳池进行,与自己学校不同,这所高中的游泳部没有取消,而且还打理地很好。泳池是一个露天的标准泳池,水在阳光下泛着好看的波光,观众席只有六级阶梯,远处是低矮的民房。视野很开阔,可以看见天空上老远的漂浮着的云彩。
暮卫把自己的头发弄湿,拿橡筋扎起来,再套上泳帽。他迟迟不肯把泳镜戴上,就是因为用目光一直搜寻观众席上泽的身影。最后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观众席的第三层左侧,戴着一副墨镜,撑着一把遮阳伞。暮卫举起手向泽挥了几下,泽也伸出手微微摇了两下,动作幅度没有暮卫那般夸张。
暮卫把泳镜戴上,准备和其他泳道的人一起比赛。
每个人都要用蝶泳、自由泳、蛙泳、仰泳这四种泳姿分别游四个来回,取综合成绩最好的八个人录取。比赛分六组进行,暮卫就在第二组。比赛结束后已经是午后,太阳变得异常猛烈,暮卫身上脱皮的地方开始晒得生疼。不过幸好这时考试比赛已经结束,在自己的那组蝶泳不擅长自己得了第五,自由泳得了第二,蛙泳得了第二,仰泳得了第三。他的综合成绩是所有人中的第四名,也就是说几个月后的文化课考试如果他的成绩不是特别差的话,基本上可以确定他被泽城大学录取了。
比赛结束的当天晚上,一起吃完晚饭后,泽和暮卫久违地一起在郁金香社区里闲逛。两人傻乎乎地一句话也不说,一起绕着社区走了两圈,然后暮卫送泽回家。
看见泽走进家里,关门,暮卫也转身回去了。他在想,要不要在新学期的第一天跟泽正式表白?一边走一边想,已经离开泽的家好几米了。这时屋子里的泽打开窗户,对着草坪外暮卫的背影说:“暮卫我喜欢你呀......”
暮卫站在原地,转过身,双手放在嘴边用比泽大几倍的声音说:“我也是,很喜欢你!”
趁泽城大学的附属高中还没有开学,琦也回到葡兰市。不过自己此行没有告诉泽和暮卫,即使回到了葡兰市,也没有去找他们两个。
琦回来是为了参加自己堂弟圣的生日聚会,久违地回到橡胶园,庄园别墅已经修葺一新,这栋大别墅简直像刚盖起来那样。比那起劫掠案发生前还显得气派,大概这也是他们家族的一个特点,绝不会向外人低头服输。劫掠案发生后,琦的爷爷想要向古谈的爷爷,也就是蝮蛇组织的头领,证明自己过得更好。不用像他那样到了晚年还要在岛外东躲西藏,见不得人。
在生日聚会上,琦见到自己的家人,非常开心。她还和自己的堂弟圣久违地跳了几支舞蹈,琦和圣的舞技都还保持着高水准,与那时在火象节盛典上相比,风采不减。
生日聚会结束后,琦来到庄园别墅后面的花园,一个人坐在躺椅上边赏花边喝红茶。当初她离开葡兰市时最后一天就是在这里和暮卫度过的,那时还和他在这里接吻来着。
琦的爷爷拄着拐杖走过,在琦的身边坐下,和自己的孙女说说自己在花园里种下的新品种的花。随后,又聊起自己的儿子,也就是琦的爸爸,最近怎么样了。琦说他应该还过得去吧,自己只有回来这几天住在爸爸的家里,平时一直在泽城,也很少和爸爸联系。琦的爷爷问琦,他没有再婚。琦说没有,虽然妈妈走了,不过他们两个还没有正式离婚,在没有正式离婚之前,琦想爸爸是不会再婚的。
“真是个不靠谱的女人啊。”
“妈妈可能也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全怪她。”
“算了。对了,那个小子怎么没来,就是上次劫掠案趁机揩你油的那个叫什么暮什么鬼的......”
“也是一个不靠谱的人,不提他也罢。”
“竟然如此,要不要我找人去收拾他。”
“不要,爷爷,不要总是用这种江湖气来考量我们年轻人的事情。”
“好吧,随便你。”
参加完圣的生日聚会后,琦在爸爸家里还多住了一天。这天她醒得有点晚,起来的时候出去小阳台看爸爸养的信鸽。楼下园艺处的皮卡车停在不远处,园艺工人把街边的旧花扯下来,把新的好看的花一盘盘码在路边。
琦走回房间,洗涮完毕后看着镜子。有一段时间没有理发了,离开葡兰市时自己留的是短发,现在回来头发已经变长了,长发摩挲着自己的脖颈,有点痒。琦咬着黑色橡皮筋,照着镜子把头发梳好,然后将长发扎成马尾。
琦关上房门,走下楼梯,到外面街上再看一眼天色,又回到阴暗的楼道推出那辆租来的自行车。她决定一个人骑车去郊外的一个没去过的公园看看。
回到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她却用着初次来打的小心翼翼的眼神打量城市中各种不大不小的变化。在穿过马路的时候,她看到身边穿着和自己曾经穿过同样校服的学生回学校参加活动,恍惚中会想自己以前真的在这里生活过十几年吗?
闷热的空气变成流动的风,看来今天还要下一场雨。到了郊外,看着眼前笔直的道路和两旁宽大的农田,想着不同的事情。有一只小狗跑出来跟着琦的单车跑了一会,又跑回到农田里去。远处山上一片连绵的墨绿树冠随着风有节奏的摇摆。她想起一首歌,小声地哼唱起来,却忘记了歌名。
公园是普通的森林公园,植物甚至不如自己家的树林多,没有让琦觉得特别惊喜的地方。毫无特色的人工小瀑布,三三两两走过的游客,手中的相机都懒得拿起拍照留念。
唯一能吸引她驻足观看的只有人工瀑布上的雨后彩虹。
高处的闪着细碎金光的流水,从彩虹之门倾泻而下,几经转折冲刷,从她的脚边流过,又向身后流去。
和暮卫也好,和泽也好,大概以后都会和他们各奔东西。大家都会有新认识的人,新的圈子,渐渐填补身边的空隙,和他们的联系只会越来越少。
只是暮卫和泽,如果你们在以后的岁月中也曾有过像我现在这样清闲的时刻,会不会花一点点的时间想起过我,以及为我付出过的深情一吻。
家乡每天都会下一场雨,这场雨准时到来,又会准时离开。这里有几分变化,又有几分未变,她还没来得及一一细数,明天又要回泽城了。她可能会忘记暮卫的样子,却会记住他那颗年少复杂欲言又止的心,同样她也不会忘记那封泽离开前留给自己的,一直不想拆开的信。
第一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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